洗脑是一个复杂的工作，对抗它也没那么简单，要一层层拆开来看才行。比如乌克兰被侵略是因为“离婚后不守妇道”这个说法，你如果只意识到拿家长里短比喻国际政治是很low的行为，就相当于默认了“离婚后不守妇道”这个类比也有几分道理。而如果你指出“离婚后不存在所谓不守妇道的问题”，又相当于默认了“婚姻中还是要守妇道的”，真是顾此失彼手忙脚乱。这种典型的full of shit，因为曲里拐弯到处都是错误，处理起来就是如此麻烦。还有另一个例子，就是我之前提到的“举报”。评论里有人说，这个问题之所以永远存在思维混乱，是因为诉诸权力、诉诸秩序、诉诸正义/良善，经常被有意地混为一谈。这是一个非常有启发的见解。举报的初衷，一定是觉得这样是对的（或者是for a greater good），也就是“诉诸正义/良善”。而你之所以觉得这是对的，其实是因为正义/良善被和某种可疑的，只对集体而言有意义的秩序绑定了——比如上课偷偷讲小话的同学当然影响了“课堂秩序”，但这个秩序本身一定是正义的吗？也就是说，破坏它真的会影响到大多数人的利益吗？对此举报者是不在乎的，这就是“诉诸秩序”被与“诉诸正义/良善”混为一谈的例子。更不用说，事实上举报者都不一定是在“诉诸秩序”，因为他们直接诉诸的是权力，是处于权力上位的人告诉他们，这样做是为了秩序，进而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（正义）。正是因为我们对于这些基本概念的认知，早就被长期的洗脑教育搅和得乱七八糟，所以在简中讲道理才会如此艰难——啥事都得从头说起，累死了。